母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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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向一片田地走去,她不时地抬起头望着她更远的方向,她想着这个秋天的一些事情。
这些田地仿佛就是一个永恒的密码,要解开这个密码,母亲知道要用一生的时间,但她不会惧怕,不会畏缩,不会放弃,有的只是对田地执着的向往和不懈的追求。柔弱无力的晨晖,轻轻铺洒在母亲宽厚的背影上。附近稻畦的穗子,因着饱满丰实的谷粒,而默默垂下了头,一派丰收景象,又像是向母亲致敬。母亲看了看它们,微微地笑了。
在我的记忆中,母亲始终是微笑的、忙碌的、精力充沛的,她那惯于持握锅碗瓢盆的手还会使男人们使的犁铧,春天开耕的季节就常看见母亲手执牛鞭,在稻田中吆牛的身影。
母亲与扁担与箩筐与镰刀与锄头不可分割,就像鱼和水一样,母亲与土地亲密得像一对姊妹。稻子、苞谷、高梁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,一茬接一茬地疯长,又被母亲一茬一茬地割掉,做成美味可口营养丰富的桌上佳肴,哺育着我们。
每到收获的季节,大老远就能看见母亲佝偻在稻田里,挥镰如飞,稻积高垒,黄澄澄的原野,一下子就被母亲放倒了。
割完稻子之后,母亲也不轻松,要么在田野地里种些麦子,要么让它们闲置起来,翻耕几次,让霜冻几回,来年再栽上这金灿灿的稻子。在那年头,我家犁铧的亮度有一半是被母亲磨出来的。
母亲是个女强人,家中的劳务就像小山似的堆得老高,可无论有多高,母亲也总能三下五除二地铲平了,通常由男人们干的活,母亲也把它们一一包揽了下来。
在母亲的“字典”里头,没有休闲,只有苦干。每天天没亮,母亲就早早起床,做好饭菜后喊我们兄妹起床上学,然后扛一把锄头踩着尚未消退的月光下地去了。
……
随着年龄的增长,母亲肩上的负荷越来越沉重,她的辛劳,同我的学历的升高成正比,为了缴付我昂贵的学费,母亲在那几亩薄土中无怨无悔地挣扎着、寻觅着。
我知道,母亲是在为我寻觅着某种珍贵的东西,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,母亲却一直没有告诉我。
但它却像洪水泛滥一般冲击着我心灵的固堤,使得堤溃浪泻,我难于驭控。
朦胧中,我看见母亲带着满足的神采向田地走去。
原载2004年5月31日《贵州工业大学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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